孙琳 何奇彦 夏光蔚
新时代提升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是教育强国建设、技能型社会建设的时代必然，更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迫切要求。厘清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的实质内涵，循证其理论依据，探究其构成要素，对于加快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建设，提升职业学校核心竞争力具有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一、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提升：研究现状、理论基础、实践指向
（一）研究现状
查阅文献显示，目前国内职业教育研究界尚无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的专题性研究，综合而言，现有多集中在对各级各类学校办学中关于办学能力、办学水平、办学治校能力、办学质量等概念内容研究上，这与关键办学能力存在着较大的相近性。同时，这些概念也没有—个明确的界定，它们呈现出的是一种多因素构成的多元化指标的特性，且通常跟随教育质量、办学效益等概念，多用于教育评价、质量监测的理论与实践研究中。如办学能力，上海市教育评估院李亚东认为办学能力的表征指标应包括三类：构成性指标、结构性指标和耦合性指标。林杰认为大学自主办学能力是指大学在价值理性与文化自觉基础上，自主地获取与配置资源、优化组织与权力结构以及协调内外部关系，在符合大学内在发展逻辑基础上进行办学定位，自主地开展与推进人才培养、科学研究以及社会服务等活动的能力。在如何提升高校办学能力方面，姚永强、何丽芬等学者认为明确高校发展定位、分类规范发展，有助于形成差异化、互补性的生态式发展，有助于提升高校自主办学能力。乔晓艳认为提升高职院校自主办学能力应注重院校发展规划的编制、按照市场需求办学、寻求多元办学主体、完善内部治理机制、用好关键办学自主权等关键要素，等等。
（二）理论基础
确立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提升的理论基础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涉及的有管理学理论、效益优化理论、能力建设理论、利益相关者理论，学校发展论等，本研究借鉴组织效能理论，对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内涵进行阐释，并试图建立起一个职业教育办学能力建设提升的分析框架。
1.组织效能理论概述
组织效能是指组织实现目标的程度，主要体现在能力、效率、质量和效益四个方面。罗宾斯（Robbins）和德森佐（DeCenzo）认为组织效能是组织能有效达成目标的程度。达夫特（Daft）认为组织效能是组织能够实现目标程度的表示，它包含两方面的含义：组织能否一是以较少的资源投入获取较高水平的产出，是以效率来衡量的；二是用效能来衡量组织目标实现的程度。
中国学者何清华在《组织效能研究述评》一文中总结为：“组织效能体现了组织各个方面的整体表现，是评价一个组织未来成长与发展的重要指标。从不同视角有不同的定义，主要标准定义有①理性目标视角：组织效能是选择适当的目标并实现目标的能力，即做正确事情的能力；②外部资源视角：组织效能指组织获取稀缺、有价值资源来维持正常功能的能力；③内部过程视角：组织效能是组织内部员工之间的动力，如信任、团结以及顺畅的组织运动；④利益相关者视角：组织效能是组织对利益相关者偏好的满足程度；⑤悖论视角：组织效能是多维的，是目标、系统资源、内部过程及人际关系等多个视角的综合。其中，利益相关者视角与悖论视角是组织效能理论的核心和当前实证研究中提出描述性定义的主要依据。”
组织效能从企业管理研究发展而来，逐渐拓展到教育、制造业、医疗、服务业等领域，而不同的领域对组织效能的概念解释都不一样。就学校效能而言，出现了以下几种解释：①作用说。效能是事物所产生的作用。学校效能是学校所产生的作用。它包括两种：a.单一作用说模式。它认为学校效能是学校对学生学习结果产生的“增值”作用。b.综合作用说模式。它认为学校效能是学校对学生、学校组织和社会所产生的综合作用。②能力说。效能是取得实际效果的能力，也就是实现目标的能力。学校效能是学校自身的一种能力。教育效能是教育主体全面有效实现教育目的，保障师生健康幸福与可持续发展的能力。③“能力”+“作用”说。效能包含能力和效果/结果两个方面。学校效能是学校发挥作用的能力和结果。④影响说。学校效能是学校对学生的影响。⑤目标说。效能是指事物或组织达到目标的程度。学校效能是指学校达到目标的程度。
2.组织效能与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的关系
职业学校作为一种“组织”形式，不同于企业，职业学校办学主体、服务对象、经费来源、组织形式等都具有自身的特殊性。“效能”则是指代“关键办学能力”，因为不管是理性目标视角、外部资源视角、内部过程视角、利益相关者视角、悖论视角，还是学校效能的作用说、能力说、影响说、目标说等，都体现出来组织在发挥实际效能来实现既定目标的关键性因素，只有关键性因素才能对组织的目标实现产生决定性影响，在此处也就是职业学校的关键办学能力。因此，可以从组织效能中找寻职业院校关键办学能力的内涵进行进一步解析。同时，对职业学校来说，组织效能的评价涉及组织运行的多个环节，既来自组织内部也来自组织外部，需要建立多维的体系和全方位的指标体系。
3.基于组织效能理论的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内涵解析
借鉴组织效能理论，梳理组织效能与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间的关系，结合当前切实增强职业教育适应性的要求，我们将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定义为：职业学校获取资源实现系统目标，达到政府、职业院校、学生、社会等多主体利益协调统一的可持续发展能力。不同于普通的办学能力，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体现为普通办学能力群中的核心能力，这些要素决定了职业学校达到系统目标的程度。系统目标包括内部系统目标和外部系统目标，达到内部系统目标的能力包括基本办学条件、培养高层次技能人才的能力、专业与课程建设的能力、院校治理能力、教师发展的能力、评价改革的能力等，达到外部系统目标的能力包括服务国家战略的能力、服务区域经济的能力等。职业学校就是要通过资源获取和系统运行达到内外部目标的达成，并实现未来可持续发展。
（三）实践指向
遵循基于组织效能理论的职业院校关键办学能力内涵界定，从政策制定视角和实践推进的做法来总结归纳实践指向的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组成要素，有四个层面的特点。
一是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的顶层设计已经确立，从《职业教育法》《教育现代化2035》《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等系列国家层面出台的法规政策文件中对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建设提升的发展方向、目标任务、质量要求都做出了原则规定。
二是职业教育管理部门教育部、人社部、财政部等围绕职业学校办学、管理、师资等内容出台的若干政策文件，如中高职督导评估办法、“双高”建设、“双师型”教师建设、教材建设、产教融合、提质培优、1+X证书等，这些方面的政策规定提出的内容要求、组织实施与管理制度等成为职业学校办学能力建设提升的重要基础。
三是地方的实践推进也为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建设提升提供了较好的实践依据，如山东省国家职业教育创新发展高地建设，提出着力增强职业院校办学水平和服务能力、建设产教深度融合的校企命运共同体、建设一支群英荟萃的“双师型”队伍、建设职业教育对外开放新高地等，政策突破，先行先试。天津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验区，形成行业办学、产教融合、工学结合、职继协同等经验做法，职教体系建设、内涵建设、服务国家战略方面改革成效明显。
四是办学实践者的经验体会，也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如深圳职业技术大学校长许建领认为深圳职业技术大学提升关键办学能力做法主要有七个方面：建立健全“三全育人”体系、创新人才培养模式、扩大优质教学资源共享、打造名匠大师领衔的高水平“双师型”师资队伍、研制推广“深圳协议”国际专业认证标准、打造高水平的社会服务体系、加快学校数字化转型。常州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党委书记王光文提出，关键办学能力不同于一般办学能力，应解决长期不能解决的问题和困难，应补齐与其他双高院校相比所欠缺的成果和内容，应加强和健全教学机制、行政管理机制和产教融合机制。浙江商业职业技术学院教师朱小峰认为：关键办学能力从办学方向来说，是看职业学校的办学是否紧密贴合实体经济的发展诉求；从培养目标来说，则取决于职业学校的人才培养能否顺应时代新变化。
二、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提升的构成要素
上述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建设提升的研究现状、理论基础、实践指向分析表明，确立其构成要素既要有科学的理论为指导，更要结合现实的发展，依据政策实施的现状和实践推进的做法来寻求核心要素；要素内容的选择既要符合理论构架的逻辑性，又要与现实做法相呼应，要考虑基础性与特殊性相兼顾；构成要素的目标导向既要符合当前教育评价改革趋势要求，实现定性与定量相结合，还要有一定的操作性与可行性，发挥出风向标和指挥棒作用。因此，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建设提升的构成要素具有系统性、整体性、差异化的特点，需要较长时间的理论探索、实践总结、提炼升华、应用推广的积累过程。
聚焦当前职业教育的发展定位，紧扣《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具体要求，我们认为，目前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建设提升的要素框架应为两个维度（基础办学能力和关键办学能力），10个要素内容（加强党的领导和班子建设、持续改善基本办学条件、建设优质教学资源、打造高水平教师团队、对接产业优化教育教学、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提高技术技能培训能力、提升学校内部治理水平、促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积淀优秀校园文化建设）。主要内容如下。
（一）加强党的领导和班子建设
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其中，加强党的领导和班子建设是关键：能够贯彻党中央、上级党委的工作安排和工作部署，并在具体行动中取得明显成效；能够将党的教育方针有效贯彻在育人全过程，将立德树人、三全育人落实到学校人才培养的各个环节；党的组织和机构建设取得显著成效，基层组织战斗堡垒坚强有力、广大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发挥充分、干部队伍建设强劲有力。
（二）持续改善基本办学条件
基本办学条件是职业学校开展各项教学、培训、技术服务等工作的硬件基础，直接决定着职业教育的办学水平和服务水平。党的十八大以来，职业教育基础办学条件有了极大改善，但是整体还存在区域间发展不均衡、院校间发展不均衡、校内各专业间发展不均衡等问题。需要进一步加强区域统筹，创新制度条件，鼓励各方力量投入职业教育，加大资金、政策、土地等资源投入力度，提升职业院校基本办学条件。
（三）建设优质教学资源
聚焦重点领域建设优质教学资源。围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等国家重大战略和区域发展战略需求，聚焦现代制造业、现代服务业、现代农业等国家亟需发展的重要专业领域，组织知名专家、业界精英和优秀教师等跨界联合，融入新方法、新技术、新工艺、新标准，开发核心课程、优质教材、实践项目等优质教学资源，建设兼具普适性和区域特色的国家、省、校三级优质教学资源体系，推动优质教学源共享。
（四）打造高水平教师团队
围绕国家重大战略和区域发展战略需求，聚焦国家亟需发展的重要专业领域，政行企校通力合作，邀请知名专家、业界精英、优秀教师组建高水平教师团队，重点打造一批国家、省级高水平教师团队，探索师德师风建设长效机制、教师能力提升机制和教师团队运行机制，服务专业建设、教学资源开发和专业人才培养。
（五）对接产业优化教育教学
紧密对接产业发展优化教育教学。完善专业与产业发展对接机制，及时调研掌握产业迭代发展带来的新方法、新技术、新工艺、新标准。完善专业人才培养方案、课程体系和标准、教学内容和方法动态调整机制，成立行业、企业、学校多方参与的专业建设委员会，推动专业教育教学升级优化。通过校内升级改造实训基地，合作共建校外实训基地等途径，加强专业实训条件建设，让学生在实训教学中切身体验产业发展带来的新变化。
（六）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
做大做强国家职业教育智慧教育平台，建设职业教育专业教学资源库、精品在线开放课程、虚拟仿真实训基地等重点项目，扩大优质资源共享，推动教育教学与评价方式变革。加强院校对国家职业教育智慧教育平台的建设参与和实际应用，围绕国家重大战略和实体经济发展需求建设数字化教学资源，推动教学资源库、精品在线开放课程、虚拟仿真实训基地等对重点领域相关专业的全覆盖；开展课堂革命，推动混合式教学和全过程教学评价的改革。
（七）提高技术技能培训能力
落实职业教育育训并重法定职责。围绕国家急需的重点领域，重点打造一批行业亟需、企业认同、员工满意的高水平技术技能服务平台和金牌培训项目，面向新业态、新职业、新岗位，广泛开展技术技能培训；重点打造一批金牌服务团队和产教融合实训基地，承担企业和科研机构的产品试制、技术孵化、设计中试等任务。
（八）提升学校内部治理水平
《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将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确立为十大战略任务之一，围绕学校治理现代化，提出了提高自主管理能力、完善治理结构、继续加强章程建设的要求。《中国高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2019年）》显示，治理体系不完备、治理能力不充分是高职教育高质量发展面临的三个重大挑战之一。职业学校要完善以章程为核心的现代职业学校制度体系，构建“党委领导、校长负责、教授治学、民主管理”的现代院校治理体系；积极推进管理重心下移，扩大二级部门的自主权；充分利用数字技术助力职业院校治理水平提升。
（九）促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教育对外开放是我国改革开放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要服务党和国家工作大局，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提升教育对外开放质量和水平。职业学校要承担起为中国产业走向世界提供人才和技能支持的重任，立足区域优势、发展战略、支柱产业和人才需求，与国际优质职业教育资源开展高水平合作办学，打造区域特色或产业特色职业教育国际合作平台，制定高水平国际标准，办好国际职业技术发展大会、世界职业院校技能大赛等国际交流活动，服务中国企业走出去，扩大中国职业教育国际影响力。
（十）积淀优秀校园文化建设
职业院校校园文化应该与职业教育类型地位相适应、与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规格和目标相一致，体现职业教育的“教育性”和“职业性”，为“德技双修”的人才培养提供保障。职业学校要立足优秀传统文化、红色文化、地域文化和学校特色，凝练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校园文化品牌，加强文化传承创新，全面提升学生综合素养，服务学生全面发展。
（引用本文请标注：孙琳，何奇彦，夏光蔚.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提升：内涵实质、理论基础、构成要素[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4（9）：50-55.）
（来源：《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4年4月24日）
